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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什么?

2016-02-05 李笑来 学习学习再学习 学习学习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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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七年就是一辈子》中的内容,正式发布时可能会有删改调整……




据说,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的 —— 最可怕的事情都一样,只有一件:


这世界跟我没有任何联系。


有研究表明,接近 80% 的自杀是冲动行为…… 而“这世界跟我没有任何联系”几乎是产生自杀冲动的最重要、最常见理由。


其实真的不应该回避这个话题,因为事实上,几乎每个人在生活过程中都有过至少一次自杀的念头。我从不回避这事儿,因为我在年轻的时候不止一次有过自杀的念头 —— 有过很多次闪念,也有过一两次很认真深入的考虑。当然,最终我肯定没有采取行动么,试都没试过,否则怎么会在这里写字?


2015 年 1 月 27 日,20 岁的耶鲁大学华裔女生王璐畅成为又一个选择金门大桥自杀的人。之前的一天,她买了一张从纽黑文去旧金山的单程机票;并在脸书上发表了一条令人担心状态,“告别亲人与耶鲁”;当朋友们发现这一条的时候已经彻底找不到王璐畅;随后旧金山巡警在金门大桥上发现一个背包,内有该女生的身份证…… 王璐畅的尸体从未被找到。




这就是旧金山那座著名的金门大桥。它之所以著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它是全球第二大自杀圣地。




从金门大桥跳下去自杀的人数究竟有多少,其实很难准确统计,因为一定还有很多没有被人看到的自杀案例…… 


从金门大桥跳下去的人,少有生还,那毕竟是 70 米的高度,从跳下到触及水面,大约要 4 秒钟的时间,身体冲撞水面的那一瞬间,相当于时速 130 公里的汽车撞在墙上…… 


2000 年 9 月,当时 19 岁的 Kevin Hines 在金门大桥的桥边站着哭了 40 分钟,根本就没人过来问他到底怎么了,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后来有个游客走过来问他,能不能帮忙拍照 —— 这在 Hines 的角度来看只能是“显而易见”的证明:根本就没人关心他!等那个游客转身离去,Hines 觉得这世界再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于是回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可在跳出的那一瞬间,Hines 后悔了,他一下子想到这个世界与自己其实还是有很多很多的联系…… “卧槽,我不想死啊!” 


 “Oh shit,” he thought, “I don’t want to die.”  “What am I going to do?” 


另一位幸存者, Kevin Baldwin,1985 年 8 月从金门大桥跳下自杀,但最终生还。后来他说,“当场我就反应过来了,那些我以为完全没办法修正的生活麻烦,其实都是可以修正的 —— 除了我刚刚跳下来这件事儿之外……”


 “I still see my hands coming off the railing.  I instantly realized that everything in my life that I thought was unfixable was totally fixable except for having just jumped.” 


自 1937 年至今,仅记录在案的,选择在金门大桥跳桥自杀的人已经超过 1200 位,而有案可查的生还者不到 30 位。这些生还者中得绝大多数都向研究者表述,跳下的那一瞬间,他们后悔了,他们在那一瞬间都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其实是有联系的,只不过那一瞬间之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究竟有什么联系…… 虽然没有生还的那些人我们没办法采访了,但猜的出来,他们之中也一定是绝大部分都是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后悔了……只不过,因为已经跳下去,所以无力回天。


1978 年有一项研究,跟踪调查 515 位在 1937 年至 1971 年之间从金门大桥上企图自杀但最终被劝阻救下来的人,发现其中有 94% 的人依然好好地活着,或后来自然死亡。也就是说,这 94% 的人当时只是一时冲动。


人们普遍认为自杀是自己一辈子不会去做的事情,又因为普遍认为“死”是一个“不吉利”的事情,所以人们总是回避对其认真思考。关于在金门大桥建设护栏或者其它防护措施的提案多年来被人反复提及,可到今天(2015 年已经结束),还没有任何建成的有效防护设施。2003 年,纽约客杂志发表过一篇 Tad Friend 的著名文章,“Jumpers” (http://t.cn/RGPVZ4q),随后 2006 年 Eric Steel 导演了一个纪录片“The Bridge”(http://t.cn/RGPVp52),引发过一段时间的激烈讨论,但后来又没人在乎了,随后还是越来越多的人赶赴金门大桥自杀……


金门大桥是全球排名第二的自杀圣地,那排名第一的是哪儿?基于种种原因,中国人绝大多数并不知道。排名第一的自杀圣地居然在中国 —— 南京长江大桥…… 无以言对,只剩下叹气的份儿了。


2003 年 10 月份读到纽约客的那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 31 岁,按照王朔的说法,“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有尊严的生活”,已经开始有了我人生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睡后收入”(《TOEFL核心词汇21天突破》已经出版)…… 顺着那篇文章,我也查阅了很多研究论文,甚至用了一下午时间回忆中学物理,去计算…… 若是 70 米的高度还有 2% 的生还比例的话,那么即便是真的想要找个地方跳下去自杀,是不是也得提前仔细计算一下什么样的高度才 100% 有把握?


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更容易产生那种冲动?解释也应该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年轻,所以尚处在弱小的阶段,能力不强,积累不够,被关注的可能性也小,又恰恰因此格外无谓地渴求被关注…… 一切的关系(友情、亲情)实际上都是靠积累的,但仅因为年轻,那些关系积累不够,尚需证明。于是一旦挫折出现的时候,大脑一充血,就可能得到极端偏颇的结论。


所以,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想到的是,


对身边的人好一些,某种意义上是为自己负责。


因为对身边的人好一些,他们就会对你好一些,于是,时时刻刻你都有他们陪伴,所以才不至于突然冒出那个“绝望”、甚至“致命”的念头:“这世界跟我完全没关系……”


又,年轻时的绝望常常是一时的困境,甚至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觉。岁数一大把了,突然感觉绝望,那才可怕 —— 那不再是一时冲动了,而是无可奈何真的绝望。要是年轻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大可能虚度光阴了 —— 因为恐惧从来都是最有效的动力,对全人类都有效(其实对所有动物都有效)。


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这样的思考会让人明白社交的重要性。有能力与身边的人建立强健的社交关系,也是一种重要的自我保护方式与手段。绝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的是,过分功利的社交,其实最终是弱连接,强连接从来都不是功利的那种,所谓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反过来可能实际上是最强的连接。


所以说,朋友不一定要多,但一定要有,从某个罕见的角度望过去,朋友是用来保命的。大多数人没想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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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最近写过的《七年就是一辈子》中的内容,届时可能有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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