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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枫音乐会》是一座彩虹之桥

2016-09-08 张玞 学习学习再学习 学习学习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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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多有不幸,认识枫兄算是幸事一桩。

枫兄是我北大师兄,中国音乐界的一位大神,日下正在罗胖旗下“得到”线上主讲“雪枫音乐会”;我与雪枫兄的缘分,本质上就是我跟古典音乐的缘分。

作为古典音乐的“布道者”或“传教士”,雪枫虽然未出娘胎就被父亲胎教音乐,少时就被按着肩膀吹小号,一副天生音乐侍童的样子,可是文革后恢复高考一来,让他放弃小号读大学的也正是这位父亲。

于是,三十年间,他上大学学历史,再考研究生,毕业后又在出版社当多年编辑,其事业似乎就跟音乐没有蛋毛关系,但是!妙就妙在这里,他的个人生活却反而被音乐完全占满。

宿舍里的聚会,总是音乐欣赏,来来往往的同学,都是来找他复制音乐的,而为了找音乐,他不惜逃课留在宿舍录收音机里的调频节目,不惜大老远跑到国子监的首图,乐此不疲地一元一盘地翻录进口原版磁带……呵呵,到现在这也是他的长项!不信,可以问问他究竟给多少人填充了从 20G 到 160G 的 IPOD?

放今天,这完全可以成为宅男逆袭的社交方式和成功案例!布道者就是这样产生的,如同扎克伯格发明了 FACEBOOK,他有这个需求啊!最终,无论是喝酒(他有天生的好酒量及爱喝小酒的脾性)还是打架(上学期间他酷爱武侠,屡屡冲动犯禁)还是论道(这个学魏晋南北朝史的家伙不能不说浸透了那个时代的名士 + 狷狂的风范)都不及音乐更让他能交到许多乃至更多、更让他情投意合的朋友,是啊,你干另外三件事总免不了要制造敌人或对手的,对不?(嗯,我说出了真理!)

我百分百相信,大约就在这“不务正业”的三十年里,产生了一种刘雪枫式的荣誉,他一直觉得你想要的、你想听的,以致你没想到要听的好音乐,他都能给你找到,等于是:

没有他不知道的!

许多年后有了微信,在刘雪枫的爱乐群里,也是这个德行,随便你提到哪个作曲家,哪支曲子,哪个版本,谁演奏的?在哪儿演奏的,哪个公司出品和制作的,史前幕后所有的一切背景信息,他都能告诉你七七八八,甚至可以立即拿出签名珍藏版。这个本事,这个霸气,令许多也很资深的爱乐者有了无形的压迫,仿佛他们不说出一条绝对私有的信息或非常个人化的感受,就只能潜水不语,好容易遇到一个可说的话题时急忙出水,喘出一大口气来。

本人也是肺活量小,多数时间只能潜水听乐的众乌龙之一,面对高压,血压也是低得不时要晕菜;却要从心肺里抽出一句纯氧的话,这刘雪枫的荣誉绝对算得上是贵族的荣誉!NOBLE HONOR

进入本世纪后,雪枫加身中国专业音乐杂志《爱乐》和《留声机》的主编,也就是修成正果、成为音乐评论家甚至无冕皇冠级音乐收藏家之后的又十五年,他的音乐资历、见识自然是 N 级无限增长。其实,对于他的专业性,本人不才,没有能力评价,只是见证过他的刻苦、博览、广听以及元气酣畅地弥补自身天才的不足。

1989 年认识枫兄的时候,因为两地相距,我未得亲见他的磁带及黑胶唱片收藏,但爱乐已经成了他的名片,每到北京不是听音乐会就是到处逛书店买唱片,迎来送往的也多是爱乐者及发烧友。哎,他的好些个痴魔的故事其实大多都是他的朋友讲给我听的,讲得太多了就变成了我的,以致现在回忆里竟没有任何与雪枫兄音乐交流的片段,属于我的倒是一个布道者出现的故事。

那时我在北大读博士,秋季开学后,同屋带来一个到北京求医的女孩,命运对她太过薄情寡恩,自九岁起就在医院伺候多病残疾的父母,好容易熬到他们都走了,她也终于可以读大学考上了研究生,却在体检时发现自己得了胃癌!

我们一起断续相处了半年的时间,带着她几乎认识了我所有的朋友,天天就是聚会啊,日子过得跟派对一般,很快乐,因为我们只想着给她快乐。她呢,坚定地认为自己肯定是要死的,只想着忘我地活上几天,所以也很快乐。虽说是来北京看病,却拒绝了手术的方案,她说,不想每天只是为吃饭而活着,因为胃小了之后她只能过两小时吃一小口的日子,所以,她再来北京就只是为了跟我们一起嗨。

这样狂嗨的日子是抻拉神经的,内心深处,我怀疑这种完全背对死神的状态,绝望地想,万一最终的时刻来临,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迷恋人生,那该有怎样的痛苦?!每念至此,就觉得心已然破碎,不过是自己手还紧紧攥着、没让它崩裂而已。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等北京灿烂的秋天落幕,她不得不回沈阳家住医院了,陪伴她的接力就这样交到枫兄的手里,而他跟我一样,原本不认识她,只是个朋友的朋友。

刚过完元旦,与台湾作家三毛去世相差一天,我接到了噩耗,她没熬过这个冬天。中间我打过电话,也专门坐火车去沈阳给她过了最后一个生日,我和枫兄把她从医院接回家中,为她点燃蛋糕上的蜡烛,一起为她唱了生日歌。当晚送她回医院的时候,我放声大哭了一场,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了。在这个短命的冬天,她活得相当平静,枫兄几乎天天去看她,送饭,唠嗑,最重要的,就是陪她听音乐。枫兄为她买了随身听,每次去看她都会带来新的音乐磁带。她离开的头一天晚上,枫兄似乎有了预感,在病房里陪她到深夜,贴着她的耳朵为她唱了勃拉姆斯的摇篮曲。那天的护士也格外开恩,没有催枫兄离开,住院部的大门居然也没上锁。因为她在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亲人,枫兄被医院指定为亲属坐在灵车去了火化场,枫兄真的是陪伴她到最后的那个人。

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我都觉得她幸亏遇到了雪枫和他的音乐,心最终得以放下。虽然想起她仅仅拥有的初吻,就忍不住大哭一场,然而命运终究是有些怜惜,她告别这世界时应该也是心止如水了吧。生死之间,语言和心力都是有限,唯有音乐或许能弥满契阔。唯有音乐,能冻凝死神挨近的脚步,唯有音乐,符合逝者仙去前需要的心境。对我来说,那时刘雪枫就是一个布道者了,因为他亲历了音乐可以安放灵魂。后来我问枫兄,你第一次给她听的是谁的音乐?枫兄告诉我是马勒的第三交响曲,晚饭后在他的办公室里,几个人静默着听完了长达一百分钟的交响诗篇之后,她长叹道:

这是为我写的。

此后枫兄约我写一本少年版的西方绘画史,他自己写音乐史,书稿交了之后没有出版的消息,我们也就没再见面。十年后他再找到我奉上在另一家出版社出版的书时,我被他信守承诺惊呆了。那时,他已经来北京三联书店担任《爱乐》杂志主编了。不时的通话里,我听他说改版,说他的各种雄心勃勃的主题,可我还没收到两期新杂志,就去美国做访问学者。又是两年没有音讯,等我回来,竟然在楼下遛狗时遇见了他,天,不知何时他已经做了我的邻居!

这次机缘我算是没有放过,看着不大的两室一厅的房间里,从客厅到书房到阳台,满墙都堆满了 CD 和 DVD 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阿里巴巴,胡乱地喊了声“托托”(雪枫家的爱犬),就打开了音乐宝藏。

除了有时请他来家吃饭,大多数一起跟雪枫听音乐的时间都是晚上九点以后,那时候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我跟他两个人,为了不惊扰妻女和小狗,我们总是把音量开得尽量低,连听瓦格纳的《尼伯龙根的指环》时,也是如此。

幸福的日子总是倏忽而过,在 2002 至 2003 年之间,等我在一家号称航空母舰的大影视公司上了班,就连雪枫搬走都不知道了。直到 2013 年,我跟他在微信群里天天见面之前,期间记忆深刻的交往也就三次。

第一次是 2006 年 1 月,到他五环外的新居为莫扎特过 250 岁生日,包饺子喝红酒,巡视他那不知大了多少仍被 CD 挤得满坑满谷的“豪宅”,听他说国外旅行见闻,带着他从威尼斯买回来的面具留了一张照片。

第二次仅仅是条短信,他问我愿不愿意去萨尔茨堡参加音乐节。我正亚历山大地在公司剧组里各种顶梁救火,哪儿有时间?于是那张代表远行的照片一直装在我 QQ 上,而我仅仅是一本接一本地收到刘雪枫寄来的旅行随笔,通过阅读听他的音乐。

十年又快过去了,他邀请我去坝上骑马,我是腰快晃断了也死赖在马上不肯下来,而他说屁股痛下马走回旅店,结果我站在村口等了三个小时快急疯了,他才施施然头戴耳机出现,说是一路走一路在听格里格和西贝柳斯。然后没说几句话,就耻笑我这辈子瞎忙乎没挣到钱。我顿时火了,什么叫我没钱?什么叫有钱?他说那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跟我去旅行?!我立马瘪火,因为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们这十年一聚的情义已经是三级跳了,三十年里,他或许是苦心孤诣的,而我却仍旧没有成为追随他的信徒。那一刻,我备受屈辱,又真心惭愧,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我感到幸福了吧。

是的,此时对于布道者刘雪枫而言,音乐已经不仅仅是交友,不仅仅是专业,不仅仅是神庙,它就是他凡人一生而有幸感到的幸福。海子有一句诗:

幸福说,瞧,瞧这诗人,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

我说的就是这种幸福。这如同,莫扎特是悲惨的,可听他的音乐你能上天堂。他只是想让我能懂音乐,分享他感受到的幸福。不要问我,音乐真能给你带来幸福么?那谁又见过上帝呢?这是不可言说的,所以,他就很是恨我的不入道了!

其实呢,我在做枫兄邻居的那些日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最终的愿想,就是退休以后一定还要跟他做邻居,为了跟他听音乐,他的收藏实在是对我太有诱惑力了。还挺年轻的时候,居然想到心满意足的退休生活,如今想来也是醉了。当然,这就是枫兄可以加倍恨我的,因为长到人生,短到生活的每一天,有什么理由真能阻止你停下来听一会儿音乐么?没有!什么不懂,什么没时间,什么没心情,什么没条件,没有一样是站得住脚的。

如今在《雪枫音乐会》里,很多人谈到每天早上或晚上听一段雪枫推荐的音乐有多么开心愉悦,这是真实的,你至少忘记了日常琐事,忘记了你奋斗的目标,专注着一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你的确会感到轻松。就算是听不懂,也尽管把音乐放在背景里吧,你会发现它像空气净化器一样能滤去一些噪音,一些杂乱的思绪。

或许还是朽木可雕的,我现在终于昄依了音乐,成了枫兄的信徒 BELIVER 了, 每天听一点音乐成了我的瑜伽。当这成了习惯以后,我惊讶地发现,每天,只有在音乐里我才似乎能跟自己单独相处一会儿,想想,在这个喧嚣忙碌的时代,这时刻变得弥足珍贵,如此重要,非如此我便有被淹没和失去了平静的惶错。自然,我也发现,三十年,即使我没跟枫兄在一起,亦不是一片空白,好多无意间听到的音乐,即使不记得名字,也刻在了脑海里。

现在是任谁有了手机便可以跟布道者做邻居分享他的收藏了,可还是有很多人对古典音乐望而却步,以为这堵墙有多么高大,于是,刘雪枫要来破墙了。其实,墙在你心里,如果不是你放空,是没人破得了的,以我这个非典型性案例,破三十年也不一定。这时,就要提到初心了,刘雪枫的初心就是找你想听的音乐,他的初心就是他感受的幸福如果能分享给你,他就比你还要幸福,就这么简单,需要多想么?听就是了!

自然,听古典音乐最大的畏惧心不在于入门,而是在你入门之后。我的感受是,入门其实等于跳崖,跳入一片汪洋大海,你往哪儿游呢?游到何时是岸呢?这时候,你就非常需要像刘雪枫这样的人,开玩笑地说,所谓爱乐者的福音就是世上就这样一位疯兄(枫兄)。因为,他收藏音乐,并非完全根据自己的爱好,而是从版本的丰富性和齐整上考虑的。我屡次看过他淘碟,每次都量大的让人看傻。仅举一例,去年跟他去挪威参加三个音乐节,我们是仅有的中国人,所以挺惹人注目,每次音乐会完毕,他就带着自己收藏的 CD 去请某位演奏家签名,然后我们便见到那个音乐家抑制不住的惊喜表情,他实在是想不到他的唱片能被一个遥远的中国人收藏了那么多。

“雪枫音乐会”上线已经三个月,我们已经领略了七十多位作曲家的作品,我的天,我现在才能数出多少位作曲家?也就是说,刚刚开始,我们便听到一些从未知晓也压根无从知道的作曲家的曲子,跟我们耳熟能详的名曲也同样的好听,很有特色,这般的排兵布阵实在是刘雪枫的本事。你以为听古典音乐该从哪儿听起?是巴赫还是莫扎特?是贝多芬还是舒伯特?雪枫想都没有那么想,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一个狭窄的甬道,让你一级一级爬梯子,而是 DUANG 地一下,给你打开了无比广阔的视野,让你顿时了解了音乐世界的奇妙。

去年,在谁也没料到有《雪枫音乐会》这么一个东东诞生之前,雪枫在赴天津大剧院做音乐讲座出发之前,发现自己的视网膜已经脱落,他仍旧坚持赴约,两个讲座讲完才回京住院手术。那时,他面临着失明的危险,我煮好饺子去医院看他,吓哭了。在这个黑暗的人生时刻,他说,他有一件事还没有做,就是给他收藏的每张唱片做个小档案,就像过去藏书家书写题跋那样,把购买缘由、时间、经历的故事以及精简的评语都记录下来。是啊,如果有了这个档案,十万张的量就足以支撑一个具有珍贵文献价值的音乐图书馆了。

谢天谢地,《雪枫音乐会》在某种程度上标志着这个宏大的工程已经开始,我感觉它就是跨越古典音乐这个浩瀚海洋上的一座彩虹桥,我们这些幸福的人已经走在上面,这个感觉实在太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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